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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有人说过，如果你想娶一名女子，就该去看看她的母亲是什么模样。家族的传承和议题是无法割裂的，你的血脉里继承着祖母、母亲的基因。在这个妇女节，一起来看看星图是如何阐释了家族的议题，随着历史的洪流，那些家族女性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在此祝大家妇女节快乐！
“妇”字看似离我很远
小时候不喜欢妇女这个称呼，不明所以就不喜欢。
“妇”字对当时的我来说，和岁月流逝、无趣、疲惫、沉闷、黯哑人生联系在一起。
如果生活是一列火车，“妇”字让我觉得这列车开入煤烟之中，熄火在一个没有期望的小镇，有说不出的无奈和怅惘。我曾期望所有曾如开花的苹果树一般的女性都不要变成“妇女”，哪怕有一天她们变成老妇人。
妇，服也。从女，持帚，洒埽也。会意。谓服事人者。——《说文》
妇是一个拿着扫帚的女人，服从、服侍的女性形象。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字了。我不是传统女性，尽管在青春时代的挣扎中，当不清楚应该是什么样女性，可成为什么样女性之时，我曾经非常期望自己拥有传统女性的很多美德。也曾和宿舍的女生一起试图编织毛衣、做女工，然而发现自己真的不感兴趣，也不擅长。做持帚洒扫这些事情更不是我的长项，把房间搞乱而不是搞整齐更是我所擅长。我甚至对女性最神圣的任务，养育孩子也没有太大兴趣，自己的人生过得有趣比养一个孩子让我开心对我更重要，而对此，我并无愧疚之感和恐惧之心。
她是如此能干
然而其实我离“妇”字又并不远，我的祖母辈都是拿着扫帚的女性。两位祖母都是几乎一辈子没有工作，在家里操持家务，相夫教子的类型。一位太阳天蝎座的外祖母生了7个孩子，虽然曾是黄埔军校后备部队的护士，经历过死人和炮火，但嫁人后也就回归家庭。
她年轻时，以精明能干著称，即使在最困难的岁月，也让一家人吃好穿暖。从重庆搬家到郑州，一人带着7个孩子和曾外婆搬运家什，连一块手帕都没有丢失。她做菜非常好吃，过节时，可以几夜不眠，发明一些新的菜式。她的能干不仅撑起了偌大的一家人，也构成了我对童年节日最美好的记忆。
外祖父把挣来的钱全交给她，在她的伙伴之中，她似乎算一个幸福的女人。
梦想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但我永远记得她陈述自己的故事：一天，已经有了7个孩子但年纪不过30多岁的她因为能干，被街道推荐到人民大学读大学，外祖母高兴地做了一桌的菜，而当外祖父回来时，一把掀翻了整个桌子，问她：“如果你去，孩子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想到对我来说无比慈爱的外祖父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她描述中的丈夫和我经历的外公似乎并非一人。
她的梦想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后来我经历了她带着很多天蝎座的怨毒，非常激烈的可怕情绪和她的能干一同塑造了我的童年。当然也有一些祖孙二人特有的时光，年幼时，我坐在小板凳上，她在沙发上，一根香烟袅袅升起，我们一同看古戏，听戏文的呀呀咿咿。我喜欢戏文里那些袅娜温婉的青衣，喜欢她们的样貌和形态，发饰和服装，而外祖母喜欢看历史故事。我们一同与更远古的女人的故事连接在一起。“人生如戏，都不过如梦境一样”，外祖母的叹息和香烟一起在我年幼的头顶萦绕。
冬日卧床不起，三月后依旧返青
另一位太阳白羊座的祖母生了5个孩子，死了两个，她不如外祖母幸运，她虽是商人的女儿，但一生都没有自己的钱，全部要仰仗祖父。祖父幼年丧父，青年丧母，16岁的祖母年纪轻轻由媒妁之约嫁给这个陌生的男子是因为他和他的家族需要一个帮助收拾、照顾、收租的女主人。
祖父人生的不幸加倍地施加在年轻的祖母身上。祖父年轻时暴烈，稍不如意会对祖母拳打脚踢，祖母只是忍耐躲避，一声不吭。后来祖父被打成右派逃亡，家中只剩祖母和幼子女，作为地主婆被批斗，这些境遇和灾荒一起压在祖母的人生中，以至于她年轻时就得了精神疾病，每年冬日有三月卧床不起，想死不想生。
然而三月过去，她仍如春草一样返青，继续操持家务、照料子女、孙子女。祖母做饭也是无比好吃，我还记得青春期的自己曾经迷上一本国宴菜谱，一次信誓旦旦要用奇葩菜肴和祖母比赛。她笑眯眯端出一道猪肝汤，只尝一口我就知道自己技艺相去甚远，而其美味更让我至今无处可寻。最为难得的是，在我的记忆中，这位南交双鱼座的祖母从来没有出过一句恶言，总是如羔羊般忍耐顺从，连我这样的人小时也敢于欺负她。祖母虽然历经人生折磨，但仍然高寿而终。
她们都很美丽，但毫无自由
两位祖母都是非常好看的女性，照片中年轻的她们都曾烫着一头美丽的卷发，身着旗袍，温婉而优雅，比我母亲年轻时留下的许多知识青年照片美丽多了。那种女性风韵在多年之后，仍透过发黄的照片透出暖香。
女性解放，对于这两位祖母而言，估计是闻所未闻的词汇。虽然她们不久的前辈人中，有诸如丁玲这样的极其解放的左翼女性（其解放程度曾让比她小半个世纪不止的我惊叹不已，惶惑世纪后的女性反而似乎走进远古），有张爱玲这样夹在新旧时代之间的临水照花人，有萧红这样以性命抗争要求自由爱情而身世坎坷的女性，有也有朱安这样的殉道人。
不过民国著名女性丰富多彩的戏剧人生终究是小部分人的故事。大部分祖母辈的女性，我想如我两位祖母一样，过着没有自己的工作、事业，没有自主独立的经济收入，需要养活3个以上的孩子，和公婆生活在一起，男性的家庭暴力可能是家常便饭，以丈夫的意志为家庭意志的人生。
坚持自己的理想，选择自己的爱情
我的母亲似乎是一个解放的女性，她的青春记忆是和当时飞扬的共产主义理想联系在一起的。那时的女性和男性同样顶半边天，而且要求上进的铁姑娘们甚至在体力活也拼命不输给男性。虽然母亲个子小，做不到，但是这让她更喜欢不仅会写诗、有革命理想、立志要用科学把飞船送上天，且养猪养地呱呱叫的父亲。
虽然非常苦，虽然后来父亲的伟大理想一个都没有实现，但青春而充满理想的农场生活仍然是南交双鱼座的母亲回忆中最闪亮的片段。母亲和两位祖母不同，她基于爱情选择了自己的配偶，虽然受到家庭的反对；她有自己的工作，有可以独立支配的收入，有和父亲同样的家庭地位。母亲的孩子也远远少于“像养猪娃一样养孩子的”祖母们。
她生活的时代
当然，母亲年轻时没有选择事业的自由，她只能服从国家的意志，一生中只服务于3个“单位”之中，在其中一个单位呆了20多年。她的年代没有跳槽一词，提倡“做革命的一块砖的螺丝钉精神”，情书基本以思想汇报、学习领袖精神为主，婚前性关系基本等于流氓罪，离婚是整个家庭要合力阻止的丑事。被社会思潮所染色的她如她的同龄人一样，虽然有了独立的工作和事业，但基本上没有过个人精神的独立探索，后期经历的更是理想主义的幻灭，逐渐安于、臣服于尘世生活。
我的母亲也不知道，在她把青春献给共产主义理想，在农场充满激昂地上山下乡种地喂猪之时，太平洋的那一边正在经历性解放和女性解放运动，这个运动影响了希拉里·克林顿这一代人。她们和我母亲一样找寻精神家园，但不同的是，她们走上了个人精神解放和启迪的道路，她们对女性的权利、女性人生有了和我母亲截然不同的深入探索。
即使你遗忘历史，它也会抓住你
我之所以回顾历史，是因为年纪越大越会发现，我们都是活在历史之中，即便你遗忘了它，它也会抓住你。
早年坐地铁，我很喜欢观察一对对母女的脸，沉思如何从年纪大的那张脸中脱胎而出那张青春洋溢的脸，又感慨生活如何将一张年轻的脸转化为另外一张写满忧思、沧桑、疲惫、甚至憎恨的妇人之脸。有时两人对比程度之强烈会让我唏嘘，甚至惊怖不已。
青春流逝之后而没有美、爱和智慧的妇人的脸是不忍卒读的。我也非常喜欢看那些上了年纪，但是有着独特美、爱、勇敢和智慧的妇人之脸，看着她们，如品尝红酒，或者欣赏经霜后的红叶林，给我自己无限鼓励。
你看到家族女性的议题了吗？
一代人是上一代人的承继者。由于祖母、母亲这一辈人和西方女性完全不同的探索方向，我们这一代女性在成年后会遇到她们所想解决而未能解决的问题。比如，现代社会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凤凰男孔雀女现象、大龄女性的婚姻焦虑、社会对于剩女的嘲笑、离婚且带子女女性再婚的困难、对于职业和婚姻的个性化道路的畏惧、在职业和家庭之间的挣扎等等这些问题如此弥漫，有时很难相信我们是经历了民国女性主义解放时期后100年的人，中国女性似乎除了娱乐明星之外，仿佛我们并未有西方女性更为多姿多彩的可供参考的榜样。
然而上一代人没有解决的议题必然要求下一代解决，从家族女性的星图中就可以看出来，女性前辈的渴望和挣扎铭刻在我们各自的星图上。
在星图里向祖辈致意
我的祖母和外祖母的星图上都有金星或者月亮和天王星的挑战相位，象征着她们想要获得自由的渴望，然而她们的人生最终没有获得自由；她们渴望成为不同的女性，但是时代没有给她们这样的机会，因此天蝎座的外祖母年老时很多怨恨遗憾，而白羊座的祖母一生受到深度抑郁症的困扰。她们的女儿们，基本都有金星和天王星的挑战相位，在婚姻生活中皆有挣扎。
而到我这一代，我自己、表妹、表姐的金星、月亮都和天王有紧密联系。当我看到母亲星图上的金星天王星、金星土星的四分相已经变成我星图上金星天王星合相、金星土星三分相位的时候，我的心中充满对于家族女性前辈的感激，及对她们人生挣扎的敬意。我也很庆幸自己学了占星学，因此可以从这样的角度看到我们生命的关联，理解自己生命的故事，从更广阔的角度看到这些挣扎的意义。
忠于自己，就是美好
曾经认为女性的美及德有特定的标准，现在我知道，每个女性都有一张与其他女性不同的星图，就像每一朵花都有不同的姿态一样。每一个女性也在自己家族前辈未完成的故事之中。敢于实现自己独特人生的女性则是全体女性的荣耀和榜样。你可以选择成为持帚之妇，也可以重新定义“妇”的写法，只要忠实于自己，都同样美好。
愿所有的女性在这个节日里都走在实现自己星图最美好的样子的道路上。
愿所有的女性都拥有一张可以经历岁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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